隔了一日,沈默言跟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,胡乱吃了些早饭后,快步向赛场走去,平静的外表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。到赛场时几乎没什么人,他看时间尚早,就在附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,拿出两块能石,盘膝修炼起来。
一个多时辰以后,灵石中的异能早被吸光,沈默言从冥想中恢复过来,重新睁开眼睛,发现赛场边已经有了不少人。
这时紫色的天空已经大亮,明亮的紫光落在身上,带来了阵阵暖意。赛场之上,来观战的东霞峰弟子越来越多,大部分穿着统一配发的服装,也有少数家境好的,穿着特别订制的服装,以显示自己的独特。又过了一会儿,瘦猴的身影出现在远方,冲着沈默言坐的地方快速走来。
瘦猴一到沈默言身边,立刻兴致冲冲问道:“默言,你什么时候到的?”
“我来了好一会儿了。”沈默言一边回答,一边调整着呼吸,争取以一个最佳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。
瘦猴看了看他,又问道:“默言,你紧张么?我怎么有点紧张啊!”
沈默言笑了笑,平静答道:“前天上擂台的时候,确实有一些紧张,但现在好多了,毕竟有点经验了,只要不去想结果,心态还能基本保持平稳。”
他正说着,瘦猴突然指着某个地方说道:“你看,韩冷轩来了。”
沈默言顺着瘦猴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韩冷轩一个人从远处缓缓走来,一袭白衣,高挑的身材十分醒目,就是英俊的脸上始终是一副冷漠表情。
瘦猴对韩冷轩倒没什么恶感,就是没得聊而已,盯着看了几眼后,说道:“据说他的双剑是一位迅雷途径的异能者死后形成的封印物,只要主人输入少量的异能,便能触发威力强大的雷电攻击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沈默言若有所思地答道。他知道异能者只有到了阶梯一,才能凭借强大的异能发出某种属性的术法攻击,而阶梯零时异能不够,只能凭借某种封印物才能做到这一点,就像韩冷轩的雷霆双剑一样。
“默言,你有信心赢他么?”瘦猴在一边担心问道。
“不好说,就看谁能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了,我会全力以赴的。”沈默言答道。他没跟瘦猴提过周察明转述的事情,主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。
“我相信你一定能赢。”瘦猴突然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道。一边说,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玉瓶,里面装着一颗品质纯正的药丹,再次说道:“默言,这是我走了狗屎运,炼出的一颗极品恢复丹,既可以回复异能,也可以恢复伤势,希望能帮到你。”
沈默言侧头看了一眼瘦猴,心中升起一股暖意,接过玉瓶后,小心翼翼收进方寸戒,同时说了句,“谢谢,瘦猴。”
二人在场地附近边聊边等,时间自然过得飞快。约么到了上午九时,沈默言站起身体,简单整理一下服装,冲着瘦猴说道:“我上台了。”
瘦猴只说了两个字,“加油。”话中已经带着一点激动的语气。
沈默言缓步从左侧登上三号擂台,登上擂台后向对面看去,依然像前天一样,裁判在中间站着,韩冷轩则从另一侧走了过来。两人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,都未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任何异样,韩冷轩依旧是一脸的冷漠,沈默言则是一贯的淡然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。
裁判员像前天一样核实了一遍双方的身份,交代了几条比武的纪律,又向两人各施了一张保护符文,随即宣布道:“比赛开始。”
沈默言并没有先行出手的意思,拔出刀后静静看着对方,哪知韩冷轩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,抽出双剑垂在身体两侧,两眼目不转睛看着沈默言。
双方对视了几秒,韩冷轩处北,沈默言在南,或许是遇强更强的性格,突然间一股豪情充盈在沈默言胸腹之间,一声清啸也从口中发出,伴随这声长啸,他的身体化成一道虚影,从离位直接滑向震位,一道十字闪光也疾风般飞向韩冷轩。沈默言没有藏技,对手在蜘蛛洞中见过他的十字闪光刀,大家都是知己知彼,用不着藏着掖着什么。
韩冷轩哪敢怠慢,手中双剑在胸前连续挥舞,织出一面光幕,十字闪光仿佛撞在一道有形之壁上,碎成了四散飘落的光点。不过第二个十字闪光立即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,这一次韩冷轩来不及硬接,只好身形急晃,躲了过去。沈默言连换数个方位,试图抢占有利位置,然而韩冷轩也不停变换自己的方位,就是不让对手得逞,好像能猜到沈默言的意图一般。双方你来我往交换几个回合后,沈默言忽然意识到,韩冷轩踩的步法也是九宫八卦步,在大战嗜血蛛母时已经见过了。
沈默言对两仪雷霆剑中的雷电攻击有些忌惮,始终留着几成余力,并不全力攻击,距离也被控制在四十米左右,以留出反应的时间。韩冷轩显然也不着急,不停舞动双剑,将门户紧紧守住,脚下则踩着九宫八卦步,不停四处游走,就是不让对手抢占有利位置。
双方互有忌惮,都不肯使出全力,所踩步法都是九宫八卦步,速度也相差无几,局势自然就僵住了,一时难以分出胜负。沈默言不禁皱了皱眉,知道今天肯定是场持久战。
缠斗几分钟以后,沈默言渐渐反应过来,对手的策略非常明确,就是防守反击,估计经过了精心准备,而且韩冷轩除了挥舞双剑挡住十字闪光外,连一道雷电攻击都没有发出。
‘难道那道雷电攻击有什么古怪么?’沈默言心中暗暗想着。他记得很清楚,在蜘蛛洞冒险时,只要韩冷轩发出一道雷电攻击,就有几只蜘蛛被炸得四分五裂,称得上威力巨大。
一时之间,一白一紫两个身影仿佛两只缤纷蝴蝶一般,在台上四处舞动,忽左忽右,让人目不暇接,煞是好看。
又斗了一会儿,沈默言逐渐把攻击力度提高到八成,攻击距离也缩短到三十五米左右,他知道对手必须相应提高力度,不然肯定挡不住。果然,韩冷轩顿感压力倍增,额头上也有几滴晶莹的汗珠冒出,可奇怪的是,始终没有发出那道威力绝大的雷电攻击,只是咬紧牙关挥舞着双剑,同时不停移形换位。
‘对方肯定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出那道雷电攻击。’沈默言心中暗想着。自从意识到韩冷轩的防守反击策略,他一直在思考对策。终于,一个方法在脑海中猛地升起。
沈默言在三十几米的距离上攻击了一会儿,突然身形一晃,猛地突进到二十八九米处,右手全力劈出一个巨大的十字闪光,同时左手绕到身后,悄悄捏着一张冰霜结界符文。
韩冷轩一直在苦苦支撑,从战斗开始便被压着打,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,要知道从来都是他压着别人打的。如今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,看到沈默言终于进入两仪雷霆剑的最佳攻击距离,而且招式已经用老,再也按捺不住,两剑在胸前交叉一搭。随着“兹拉”的一声,一道明亮的闪电瞬间亮起,击向沈默言的十字闪光。
沈默言一直紧盯着韩冷轩手上的动作,就在韩冷轩双剑交叉的一霎那,立刻双足点地,身形向后飘去的同时,悄悄将冰霜结界符文甩在了地上。
随着“啪”的一声,闪电和十字闪光双双熄灭,但是透过异能波动,沈默言竟然感觉到一股强力电流,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麻,握刀的右臂更是酸痛难忍。
‘好厉害,难道这就是两仪雷霆剑的雷属性攻击么?’他心底暗叫一声,料想韩冷轩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全力反击,立刻全身用力,双足再一点地,身形继续向后方飘去,可受到那股麻劲的影响,速度明显慢了很多,韩冷轩却如鬼魅般逼了过来。
伴着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一阵白雾从沈默言刚才的位置上飘起,却是冰霜结界被触发了。这样一来,两人的速度同时慢了许多,相较之下,韩冷轩显然更慢一些,沈默言很想借机劈出十字闪光,可惜右臂的麻劲还没过去,只好连续向后闪动身形,重新拉开了距离。
几秒之后,韩冷轩像蜗牛一样慢慢从白雾中移了出来,看到远处紧紧盯着自己的沈默言,不由得心中一寒,知道最大的算计已经被对方看破。原来,两仪雷霆剑的雷电攻击能通过异能波麻痹对手,这件神器是韩冷轩家族花了巨大代价才得到的,并不属于天涯派,其中秘密只有韩冷轩一人所知,他本来想利用这个秘密一举获胜,谁知竟被沈默言破掉了。
一出白雾,韩冷轩立刻向沈默言冲了过来,反正秘密已经暴露,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,一改之前的防守反击策略,接二连三发出数道雷电攻击,全力和沈默言对攻起来。沈默言在四十米的距离上试着硬接了一道雷电攻击,发现身体还能抗住,也明白了雷霆双剑虽然厉害,但以韩冷轩目前的修为,只能攻击到三十米左右的距离,攻击距离和频率都不如自己的十字闪光刀。搞明白这一点后,他把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十五米左右,用足十成力度与韩冷轩抢攻。反观韩冷轩,雷电攻击不是被十字闪光对冲掉,就是被躲开,局面很快便被沈默言控制。
又过了一会儿,沈默言察觉到对方的速度有所下降,雷电亮度也不像刚开始那般明亮,便找了个韩冷轩不好闪躲的时机,全力劈出一道十字闪光,逼得韩冷轩发出一道闪电硬抗,哪知道十字闪光与雷电碰撞的一刹那,竟然诡异地一分为二,绕开闪电后,再次合在一起,然后直飞过来。
在蜘蛛洞时,沈默言只在对抗嗜血蛛母时用过一次分合随心的绝技,但当时韩冷轩被蛛母打得手忙脚乱,没看到这手绝技。现在体力下降,加上猝不及防,再也无法招架,随着啪的一声脆响,韩冷轩身上的保护光罩猛地亮起,挡住了那道十字闪光,但他依然觉得胸口仿佛被大锤重重砸了一下,脚下立足不稳,竟然摔在擂台上。
沈默言赶忙停下身形,冲着韩冷轩抱了抱拳,客气说道:“对不起了,韩师兄。”韩冷轩从地上爬了起来,脸上已是憋得通红,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,不过还是冲沈默言抱了抱拳,算是回礼了,这时裁判员在边上说道:“第三擂台,沈默言获胜。”
沈默言没再说什么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听裁判员宣布自己获胜,立刻转身走下擂台。这时擂台四周已经围了很多人,都是被两人的精彩大战吸引过来的,看着沈默言下了擂台,许多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,显然没料到一直默默无闻的他,能有如此惊艳的表现。
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自己,沈默言有些不知所措,好在瘦猴这时兴高采烈跑了过来,赶忙对他说了句,“瘦猴,我们回去吧。”